印度加大俄罗斯煤炭进口全球煤炭贸易格局生变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舒晓婷 北京报道

俄乌冲突持续，西方国家与俄罗斯围绕能源领域的博弈仍在持续。

据报道，欧盟或在下周的会议上围绕石油领域的制裁做出决定。4月上旬，欧盟理事会通过了对俄罗斯的第五轮制裁方案。根据方案，欧盟在120天的过渡期后将对俄罗斯实施煤炭禁运。自2月24日以来，在已经进行的五轮制裁中，欧盟先后采取了禁止特定炼油技术出口、全面禁止对俄罗斯能源行业的新投资以及自8月起停止购买、进口或转运产自俄罗斯或从俄罗斯出口的煤炭及其他固体化石燃料等制裁举措。

根据官方数据，俄罗斯占欧盟煤炭进口约45%， 2021年，欧盟约15%的电力来自煤炭。欧盟占俄罗斯煤炭出口的约26%，成员国中进口量最大的是德国，其次是荷兰。

在地缘局势影响下，全球煤炭贸易格局正在改变。无论是欧盟还是俄罗斯，都面临着调整国内消费和寻求新贸易伙伴的问题。在德国和意大利，曾经停产的燃煤发电厂正被考虑重启使用。在荷兰，一些燃煤发电厂的运营时间有所延长。

中国社科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国际大宗商品研究室主任王永中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指出，对于欧洲国家而言，为了弥补煤炭供应缺口，将转向澳大利亚、南非、印尼等国家进口煤炭。同时，考虑到油气存在的短缺风险，煤炭从价格与产能角度考虑都是比较合适的替代能源，因此，欧洲国家短期内可能会“牺牲”环境目标转而更多重启煤电、更为注重发展核电。

“从更长期来看，考虑到净零排放目标与能源安全因素，地缘冲突将成为欧盟加速可再生能源发展的‘催化剂’。”王永中补充。

全球煤炭贸易格局生变

近一段时间以来，疫情造成的供给瓶颈、印尼煤炭出口禁令、地缘局势下制裁与反制裁等多重因素叠加，持续扰乱全球煤炭市场和既有煤炭贸易格局。3月，南非煤炭价格同比翻了3倍，创历史新高。

欧盟与俄罗斯都在寻找能源合作替代方。当前，越来越多的运煤船从南非驶往欧洲。俄罗斯方面，在其采取降价策略的提振下，印度从俄进口的煤炭总量大幅增加。

根据商品情报公司Kpler的数据，印度今年3月从俄罗斯进口的煤炭数量跃升至两年多以来最高水平。Kpler首席干散货分析师Matthew Boyle称，印度3月从俄罗斯进口的煤炭达104万吨，为2020年1月以来新高，其中约2/3的货运量来自俄罗斯远东港口。

不过，从2021年的数据来看，印度从俄罗斯进口的煤炭仅占其总进口量的2%左右。“这主要受到价格、运输距离等因素的制约。”厦门大学中国能源政策研究院院长林伯强称。

就中国而言，该国煤炭进口约占消费量的10%左右。根据中国海关总署公布数据，2022年第一季度，中国煤炭进口量同比下降24.2%，进口额同比增长66.3%。2022年3月，中国煤炭进口量同比下降39.9%，进口额同比增长4.8%。

“中国煤炭进口量有所下降主要由于国际煤炭价格高涨、国内外煤炭价格倒挂等因素抑制了进口需求。”上海外国语大学中东研究所博士生导师、能源研究项目主任潜旭明指出。

叠加内外因素，中俄煤炭贸易前景如何呢？王永中告诉记者，考虑到地理距离、经济互补性、地缘政治关系等多重因素，未来俄罗斯可能会更加依赖中国市场，如果价格合适，中国将持续稳定增加从俄进口煤炭，不过考虑到西方国家施压等因素，中国从俄进口煤炭也不太可能大幅增加。

国际煤炭价格料高位波动

从全球煤炭供需结构来看，作为全球第三大煤炭出口国的俄罗斯约54%的煤炭出口至亚洲。亚洲国家中，中国和印度的煤炭消费量约占全球的66%。

根据中国国家统计局的数据，2021年，煤炭占全国能源消费总量的56%。这一比率与2000年代中期的70%以上相比呈现持续下降趋势。根据国际能源署2021年12月公布的数据，2022年用于发电、炼钢和其他工业用途的全球煤炭消费总量预计增长近20%，达到创纪录的80亿吨左右。其中，印度煤炭需求每年增长4%，2021年至2024年期间需求增加1.3亿吨。煤炭发电占印度发电量的70%左右。

对于大多数亚洲国家来说，考虑到所处经济发展阶段，短期内要大幅降低煤炭消费并不现实。而对于欧洲国家而言，其经济服务化、科技化程度高，重化工业不多，对煤炭需求量不大，更多是依赖天然气。根据官方统计数据，2020年欧盟从俄罗斯进口的煤炭、石油、天然气分别占其进口量的约19%、36%、41%。

“在当前的地缘政治风险下，相较于石油和天然气，煤炭价格便宜且资源较充足，在寻求替代供应时难度较小，因此，在欧洲国家可能面临油气短缺风险的情况下，其对煤炭的需求将有所升温。”王永中表示。

美国银行4月1日发布的一份报告显示，电厂燃烧的热煤成本约为每百万英热单位15美元，相比之下国际原油和天然气价格分别约为25美元、35美元。

从中长期来看，地缘冲突下能源安全的重要性更加凸显。王永中指出，无论是从气候目标还是实现能源独立与自主的角度，欧盟以及其他国家和地区都会加大决心和力度加速可再生能源的发展。

客观来说，能源去碳化并非一蹴而就之事。林伯强指出，寻求一个更加绿色的未来是各国推动能源转型的主要方向。但是，无论对于欧盟还是其他国家，要在气候目标、能源安全、经济发展之间取得平衡，未来仍面临诸多挑战。

此前，在碳中和背景下，全球煤炭生产和投资受到一定抑制。当前，地缘局势下煤炭供需面临调整，美西方对俄能源制裁增加煤炭需求，限制煤炭供给，而运输距离和贸易链条变化抬高煤炭运输成本。在诸多因素推动下，王永中告诉记者，今年全球煤炭将保持供给偏紧的局面，国际煤炭价格预计在高位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