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造智能制造升级新模式

书名：《智造中国》

作者：马兆远

出版社：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 郑渝川

清华大学未来实验室首席研究员、英国谢菲尔德大学智能制造专业教授马兆远所著的《智造中国》一书，开篇即提出了一个在我国、美国、欧洲等一些国家近些年面临的共同问题，那就是在完成先期工业现代化后，随着高耗能、高污染、劳动密集型为特点的先期工业流出，相关工作岗位也随即流失，这一过程如果时间过长，又没有获得新兴产业的补充和填补，就会导致经济和社会发展陷入停滞状态。

书中指出，知识经济时代、移动互联时代的到来，其实很大程度上意味着信息变得廉价、易于获得，所以作为第三产业的服务业的价值就会下降，社会活动的价值就回到了制造业，这也是为什么工业国家以及新兴市场国家近年来都在强调重振制造业。

重振制造业不是延续过去的产业发展方式，而是要以工业4.0为指针，引入数字生产、柔性制造，最大限度地使得生产、消费相匹配，降低成本、资源消耗和浪费，最终实现按需生产。

重振制造业，必须推动企业组织模式从过去的树形结构转化为章鱼结构。这是本书提出的重要论点，因为后一结构能够更好地实现每个业务单元的独立处理，又能带动整体性的相互联系，能够很好地适应信息化背景下的复杂生产。整个体系将通过交易形成市场化的配置，交易成本降低从而使得组织内的个人获得更高的回报，能够更为安心地在同一组织内工作，深入研究技艺。

但后工业化社会的产业运转也面临特有的挑战，那就是企业与上下游供应商、合作商需要进行复杂协作。而在这一过程中，因为创新企业体量较小，嵌入市场化合作必然要披露大量的技术、产品细节，而这本身可能导致合作企业侵占上述细节。

传统产业转型升级、发展创新产业的常见误区则在于，设计与生产分离。将创新和制造从区域分隔开，将使得企业无法获得最新技术结合制造带来的全部好处。作者强调指出，“设计和工程化的分离使得创新创业的大多数项目停留在商业模式的创新上，产业转化成了闭门造车”。

本书介绍了智能制造升级的创新模式：英国谢菲尔德大学所尝试的先进制造研究中心AMRC。该中心经过10多年的发展实践，带动了陷入衰落的英国老牌工业城市谢菲尔德振兴，大量高端制造业回流，波音、麦卡伦等企业在当地设厂。

AMRC模式的内核其实在于，通过大学的学术体系支撑研究所发展，为工业企业提供研发服务，吸引优秀的制造企业围绕在周边投资建厂。大学因此具备技术知识工程化的具体能力，可以用来有效地培养现实所需的劳动力，这就使得英国本国人口和新移民都有机会转化为高价值的劳动力。

AMRC模式在于打通产学研转化，使之处于同一物理空间，不会出现区域隔离，从而为技术知识落地提供最为全面的条件。该模式形成了一个有效的生产、知识整合、技术创新乃至地区发展品牌所构成的综合体系，因而也有利于吸引人才、吸纳投资、为创新企业解决融资难题。AMRC模式的推行，在英国政府的扶持政策推动下，构建了大学、研究所支持工业企业及其供应商、合作商的平台，降低了企业技术研发成本以及不确定性，破解了创新企业知识保护与开放的两难问题。

制造业重振需要高水平人才，有待不断开展员工培养。书中介绍，AMRC模式为谢菲尔德当地企业提供学徒工的实践和学术培训，这方面的培养覆盖了增材制造、精密铸造、复合材料制造、设计和原型制造、集成制造、精密加工等方面的流程、能力，从而极大降低企业用工和培养成本的实践经验。

本书指出，大学是知识分子的起点而非终点，后工业化时代的高等教育应立足于同时满足素质教育和职业教育的要求。

要有效转化英国AMRC模式等经验，提高智造中国发展水平，当前应当致力于打造高层次、具有全球竞争力的中国新工程教育。作者认为，新工程教育要培养工程思维。书中谈到了工程思维的细分要素，包括安全，养成积累的习惯，验证、测试、调整等等。同时，工业创新又源于协同创新，需要大量不同行业的工程师在一起合作，彼此深入了解对方的技术和工艺，从而更好地改进工艺和设计，以实现整体目标，因而在工程思维培养的同时，还要注意学习跨学科思维。

人工智能化的工业设计，不仅强调生产过程中机器的智能，也强调生产过程中人的智能。智造中国的工业设计，需要培养适应工业4.0的新型工业设计师，使之能够在新产业中得到训练和学习，不断地在实践中发现新的学习要求，经过与用户沟通和产业实践不断获得创新的思想和设计理念，通过各工种训练而获得经验。

按照本书观点，中国新工程教育应当解决传统意义上将理科与工科彻底分开的问题。“工程师应该是会动手的科学家，而科学家应该是会动脑的工程师”。工科的培养目标是工程师，工程师其实不光是技艺纯熟，还应能够推导问题本源、避免双盲解释，能够发掘事物背后隐藏的模型和机制。反过来，科学家也要能够具备相当的操作能力，经常进行动手训练。

从AMRC模式的经验来看，职业学校在为传统产业转型、创新产业发展服务中发挥着相当重要的作用，因而应当促成其通过与大学理科学科的深度融合、协作而提高培养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