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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10月11日,滴滴金融旗下大病互助计划产品“点滴守护”发布公告,称因业务调整,将于2021年10月11日24点正式关停,并全额返还用户之前分摊的全部费用。自2018年12月上线以来,点滴相护帮助了436位患病成员,且在正式关停之前,首次确诊罹患重大疾病的成员,仍可发起申请,符合原互助条件的,将由平台承担相应救助金。
至此,网络互助这股自2016年挂起的狂热风潮,如今或许也正迎来一场“大败走”。
前世:高楼速起,但不是谁都有“底牌”
回看我国网络互助的发展历程,在归为尘土之前,其也曾如烟花般绽放过。
2011年,我国首个网络互助平台——康爱公社(曾名抗癌公社)创立,但彼时这一模式并未受到资本的关注,因此没有溅起太大的水花。直至2016年,美团10号员工沈鹏创立了水滴互助,同心互助、17互助等平台也接连成立,网络互助才算迎来了一个爆发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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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网络互助领域迎来了巨额的融资、爆发增长的平台和用户数。野蛮生长的姿态暴露出了诸多问题,同时引起了监管的注意。
早期部分互助项目融资情况
2016年11月,保监会发文表示网络互助平台不具备保险经营资质及相应风险控制能力,其资金风险、道德风险和经营风险难以管控,容易诱发金融风险。随后在2017年又接连发布《关于开展以网络互助计划形式非法从事保险业务专项整治工作的通知》、《关于加强相互保险组织信息披露有关事项的通知》,受监管政策的影响,一批网络互助平台陆续倒闭。
但资本实际上并未放弃在网络互助领域的布局。以2018年蚂蚁金服创立的相互宝为号角,滴滴、美团、360、百度、新浪等互联网平台接连入局,上线“神似”的互助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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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来看,虽然各个计划在具体规章制度上有不同表述,但主要模式可概括为一人得病,众人分摊。在执行的过程中,平台会对相应互助事件的具体情况进行公示,并收取一定比例的互助金作为管理费。而通过用户缴纳互助金方式的不同,网络互助的模式又分为两种,一种是需要预先缴纳会员费才能加入互助计划,另一种是无需预先缴费,赔付发生后会员按照具体金额完成分摊,门槛更低。
互联网+保险,互助参与方的“多选”
作为一种原始保险形态与互联网的结合,互助这一形式对网络巨头以及保险公司而言,好像都是一个可尝试的选项。
一方面,对于网络巨头来说,流量以及技术上的领先增添了其信心,且押注网络互助这一“当红炸子鸡”,一定程度上也算是业务层面的拓展,同时可以借此深入下沉市场。另一方面,对于保险公司来说,互助计划可以扮演一个业务跳板的角色,在后续获客、通过保险产品变现以及搭建品牌上形成优势。
因此,彼时网络互助领域的参与者中,有蚂蚁金服为代表的流量型互联网公司,有以泛华为代表的保险机构,也有像悟空保这类保险业务先行的保险创业公司。流量和保险,也成为网络互助赛道“淘沙”的关键词。
风口面前,仍有荆棘
首先,互助业务需要大量成本的投入,包括前期的获客、以及后续的风控运营等,哪怕是流量大佬,也需要在这块基础砖之上继续投入大量的资源。其次,风险控制势必要向日益精细化发展。我们也看到,彼时许多平台推出了按年龄、病种等特征划分的专项互助计划。例如,美团互助在2020年6月模式升级,成为首个“不限病种”的大病互助计划。最后,对于保险机构而言,互助究竟能为保险业务带来多少助力,也有待考察。
图片来源:成都商报
但并非没有成功的案例。以业内熟悉的水滴前期发展依靠的“水滴筹——水滴互助——水滴保险商城”的三级火箭模式为例,作为承上启下的关键环节,水滴互助一定程度上借助了水滴筹的引流,在下沉市场快速打开了局面。而从互助到保险这一步,根据水滴招股书中披露的数据,2020年水滴互助流量转化带来的首年保费为5.21亿元,占比为3.6%,2020年管理费收入约1.1亿元,占水滴总营收的比例也是3.6%。
今生:质疑声频出,网络互助“大败走”
可以说,无论平台大小,各方入局均是各有各的算盘,但正如我们上文提到的,竞争之中,最先被踢出局的,主要是由于成本、营收、监管等因素。
这也是网络互助发展的一大特点:竞争日益呈现寡头垄断的特点,小平台生存艰难。实际上在互联网巨头接连入局之后,数十家互助平台陆续倒闭。除了受到监管政策的影响外,重资本、重运营、无盈利的模式让小平台举步维艰。尤其是反应在营收这一基本面上,大的网络互助平台创立之初尚有流量支撑,没有流量的小平台单靠管理费、手续费根本无法继续运转,没有盈利,无法存活。
如果说小平台是倒在了市场竞争上,那在资金、流量、技术上都占优的大平台,是不是会活的好一点?
面对痛点,网络互助“一视同仁”
对于这一点,相信大平台一开始也是志在必得的。根据蚂蚁集团在《网络互助行业白皮书》中给出的数据,2019年,我国网络互助平台的参与人数为1.5亿,预计到2025年将覆盖4.5亿人,占到我国14亿人口的32%左右;另外按照大病网络互助金总额在全社会大病医疗费用的占比统计,2019年网络互助将全国大病医疗费用平均保障水平从60%提升到了60.73%,预计2025年贡献度将上升到3%。
相互宝成员年龄、地区分布
图片来源:《网络互助行业白皮书》
站在监管层面,彼时也对网络互助的发展寄予厚望。表现最明显的是,2020年2月,中共中央、国务院下发《关于深化医疗保障制度改革的意见》,明确提出鼓励社会慈善捐赠,统筹调动慈善医疗救助力量,支持医疗互助有序发展。
期望丰满,现实骨感。以最大的网络互助平台相互宝为例,仰望巅峰时期的过亿用户,2021年10月相互宝参与人数已经跌破8000万人。另外,随着小米、美团、苏宁、滴滴等陆续在网络互助领域迎来谢幕,网络互助风光不再,相互宝还能撑多久也被大众热议。
部分网络互助平台发展情况(数据截至2020年3月底)
数据来源:《网络互助行业白皮书》
1月,美团互助发布关停公告;3月,水滴互助称将进行服务模式升级,原互助计划终止;4月,上线未满一年的小米互助发布关停通知;9月,宁护宝宣布关停……蜂拥而至,败兴而归,成为网络互助发展到现在的总结陈词。
平台与用户皆难,网络互助模式难以为继?
站在平台角度,留不住的用户、无法实现的盈利、日渐趋严的监管环境,都能作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以相互宝为例,据其给出的2020年的运营数据,2020年相互宝管理费支出7.29亿元,共分摊互助金98.9亿元,共计帮助了6.85万人。彼时相互宝负责人邵晓东表示,“相互宝8%的管理费已经是行业较低水平,所以目前平台尚未实现盈亏平衡。”
内至物业租赁、人力成本等日常运营成本,外至调查审核、相应科技投入,拥有亿级用户数量的平台尚且无法在中短时间内实现盈利,那些用户数量少的小平台,更加无法生存。
另外,虽然互助项目的获客成本比直接做保险业务要低,但业内相关人士透露的数据,前一两年互助业务新增一个用户的成本达到几十元。随着市场竞争加剧,这一方面的支出势必也将呈上涨之势。况且,互助项目所需的客户量庞大,千万级用户数量的背后,无疑总成本将很高。
更为现实的是,对于将这一业务作为版图拓展的网络巨头,或许越来越发现,网络互助就像是一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以点滴守护为例,上线近三年,其共帮助了400多位患者。相比起大平台动辄上万人的救助量,业务规模如此小,先不说市场竞争,对于整个滴滴金融的商业版图,又能发挥多大的作用呢?
另外,近年来外界对于网络互助处于监管真空期的争议频出。据北京商报报道,4月,银保监会召开新闻发布会,副主席肖远企表示,如果是互助慈善就归慈善,但是如果超出这个形式,打着互助的旗号从事金融业务、保险业务,这就偏离了互助本身的范畴。
值得一提的是,蚂蚁集团以及水滴在上市之时,都曾因互助业务引发外界争议,尤其是在被银保监会发表的《非法商业保险活动分析及对策建议》点名之后。蚂蚁集团也特别在招股书(注册稿)中提到,“该类互助项目尚不作为保险产品被监管,因各种原因相互宝无法满足合规性要求,不适合蚂蚁集团作为上市公司继续经营,而蚂蚁集团决定剥离相互宝的情况下,采取各种措施自行或促使第三方承接相互宝。”
图片来源:蚂蚁集团招股书(注册稿)
而站在用户角度,一开始加入相关计划都是抱着花很少的的钱可以帮助别人,同时也能给自己增添一个保障的想法。但有时,可能这两大点想法都无法达成。一方面,不符合标准被拒绝赔偿的事件频出,大众对于网络互助的信任逐渐消磨;另一方面,退出的人越来越多,但每期申请赔偿的人数却可能出现不减反增的情况,分摊金势必也会“水涨船高”。
另外,虽然管理费用的支出无可厚非,但一年高达7亿元的费用仍让公众疑虑。可以想象,一旦用户感到数据不透明,好事变成坏事,用户对于平台的信任将大打折扣。
如今,随着美团、水滴等大平台的撤退以及相互宝用户数的快速跌落,除去监管与市场环境等因素的影响,我们也不禁开始思考,网络互助这一模式,会不会本身就不行?
实际上,在任何一个创新模式发展的过程中,市场和监管环境的变化,以及与原业务契合度等问题都应纳入企业入局的考虑范围。保险最初的形态其实就是互助,所以,互助这件事本身没什么错,但是如何组织、运营涉及了很多问题。我们看到国外有很多互助保险公司也运营了多年,今后保观也将对这些企业进行更多的跟踪报道,希望能一起找到新的保障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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