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耳东陈
编辑|吴怼怼
音乐教育APP「月学」第一期课程报名开始前,王力宏给自己的潜在用户写了一封《来自王力宏老师的信》,信上说:
「随着这个世界的节奏越来越快,如今的歌手们,并没有30年的时间来学习唱歌。他们需要更快看到成果,他们没有时间和机会来承担走弯路的风险,而且有时候错误的唱歌方式给声音带来的损坏是不可逆的。」
往小了说,王力宏卖课,是想教音乐爱好者唱歌,往大了说,他在做一件培养歌手的事情。
往前看,胡海泉、胡彦斌都在音乐教育领域探索过。
当然,成果都不显著。
除了知名歌手,数字音乐平台也热衷于扶持音乐人,网易云有石头和云梯,Q音有银河计划,酷狗有后声集,酷我有乐动计划,全民K歌做过星途计划,唱吧有音乐创作者分成计划。
每年都有不止一档选秀和音综播出,华语乐坛从不缺花式扶持新人的计划,但数字音乐时代,天王/天后的接班人,却迟迟没有出现。
01
出道门槛降低,破圈难度变大
截止2020年10月,网易云音乐入驻的音乐人数量已突破20万,往前推4年,2016年11月时,平台入驻的音乐人仅仅2万。
10倍增量,充分说明在当今这个时代,想做音乐人,门槛已不是高不可攀。
从音乐人资质来看,结合网易云音乐之前发布的《中国音乐人生存现状报告(2020)》,学生占比达66%,全职音乐人只有11%,7成音乐人从事音乐创作的时间少于3年,34%的音乐人从业时长小于一年。
门槛低意味着专业性差,也就是说,虽然音乐人数量大幅增长,但质量堪忧。
纯靠热情入圈的人,在如今音乐培训行业并不成熟的大环境里,得不到针对性的音乐教育,也没有具体的音乐生涯规划,成长速度慢。
即使如房东的猫、颜人中、隔壁老樊,这些有自己的代表作、在云音乐内有三五百万粉丝、去各大音乐节演出、上音乐综艺的音乐人,虽然寂寂无名这个词早与他们不挂钩,但要说他们是华语乐坛天王天后的接班人,估计得有不少人冒出来问一句:他谁?
要做天王天后,得有大众认可度,这在今天的华语歌坛,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肉眼可见,如今的华语乐坛,曲风趋向多元,随着《中国有嘻哈》《乐队的夏天》《说唱新时代》破圈热播,小众圈层音乐跃进大众视线,大众注意力被多元曲风瓜分。
小众出圈的同时一面扩建圈层,一面在进行圈层固化。
通过网络平台出道的原创歌手,带着自己的圈层属性,音乐宣发基于平台,平台投放基于大数据下的用户偏好。
可以说,网络出道的歌手,成于网络又困于网络。
而唱片时代的天王天后,出道时走的路子,与如今的网络音乐人,完全不同。
签约唱片公司的门槛比网络出道高得多,要当唱作人对专业素养要求高,单是唱歌也要音色形象双重考量。
唱片公司有完整的歌手打造体系,签约的新人,经过市场评估和定位,有专业的人员负责打造符合他们音色及形象的歌曲。新歌发行时,唱片公司撬动积累的资源为歌手做宣传,跟有大众影响力的媒体合作,安排歌手上国民度高的综艺。
唱片公司在推歌的同时,把歌手也推到大众视线里,流行音乐的商业属性自带普世性,再加上早年互联网不发达时,娱乐多样性少,观众口味相对单一。唱片公司贴合市场量身打造的歌曲大众传唱开了,歌手知名度也打开了。
小红靠捧,被大众认识了,才有接下来用源源不断作品巩固地位,最终登顶天王天后的路。
02
歌曲功能性转变
也有不少歌,传唱度高,国民性强,但唱它们的人,依旧很难成为华语乐坛的中坚力量。
纵观数字音乐蓬勃发展这些年的华语乐坛,传唱度高的歌不稀缺,但经得住时间考验的,凤毛菱角。
究其原因,是唱片时代到数字时代,国民度强的歌,功能性变了。
唱片时代,企划、旋律和歌词是一张专辑、一首歌的本位。每一张专辑,都有一个属于它的主题和故事脉络。
而到了数字音乐时代,专辑越来越少,像万能青年旅店那样,十年磨一张专辑的,几乎绝迹了。现在不讲究专辑,讲究的是单曲,传唱度高的歌,一种是伴随着短视频迅速出圈的神曲,一种是影视OST。它们都背离了音乐的本位,变成了服务性强的歌曲。
拿抖音神曲来讲,它是为短视频画面服务的,起的是烘托氛围煽动情绪迅速吸睛的作用,旋律美不美,歌词有什么意境,要表达什么思想,不是神曲考虑的事情。
这种歌能在短时间抓住人的注意力,在病毒式传播下可以迅速达到洗脑效果,但并不耐听。
一首只洗脑但没内涵的歌(可能都不是完整的歌),生命力必然很短暂。
人们记住旋律不是因为它好听,自然也就不会有过多意愿去了解背后的歌手,那么,这类歌手和他们生产的歌一样,打击面很广,生命力不强。
相比抖音神曲,影视OST是有完整表达的音乐,但这种音乐基于影视剧情节,且创作过程相比艺术,更像工业。
拿热门OST制作公司嘉尤音乐而言,公司的音乐制作流程,基于一套成熟的生产模板。嘉尤音乐创始人王嘉诚的OST之路最早从周星驰的《新喜剧之王》开始,他借鉴陈百强的《疾风》,结合流行的嘻哈元素,改编成了《偏执的梦》。
此后,借鉴经典老歌,结合流行元素,对标影视剧情,写出最易获取用户同理心的歌词,成了创作范式。
随剧热播,插曲不断播放,能形成一定范围的传唱度。但对演唱者而言,这可以是一个被观众知道的过程,不过贴上的标签,却与天王天后型歌手相去甚远。
唱遍热播剧主题曲的刘宇宁曾自我调侃「我出道两年半,出了76首歌,1首都没火」。
他是在自谦,但如果他的职业规划是歌手,那这个发展路径,只适合赚钱,不适合打造个人IP。
唱片时代的歌手,随着个人成长到不同阶段,出的专辑都有独特的自我表达,串联起来,不仅是他的作品,更是他的成长轨迹。这个轨迹中不仅有「我做了什么」,还有那个时间段对自我或世界的思考,爱他的听众受他思想的影响,会有更深的记忆链接和情绪共振。
但唱影视OST的歌手,是服务于影视剧的,观众日后回放这首歌,首先想到的是剧情而不是歌手的故事,双方情绪不直接链接,影视剧在反哺歌手,那么歌手独立的生命力,其实是很弱的,至多换来一句「XX唱歌好听」。
但要屹立不倒,只靠好听可不行,要有独特的记忆点。
如此,天王接班人的可能性,就又小了一分。
03
音乐榜单内核的变化
华语乐坛逐渐失去天王,除了唱片时代的消亡,还与数字时代各大音乐榜单内核的变化息息相关。
内娱选秀始于唱歌比赛。
《超女》以后《快男》《快女》交替风靡了好几年,给华语歌坛输送了不少新鲜血液。
但同一个选秀模式看久了会疲,2012年起,在《中国好声音》等新式音乐综艺夹击下,《快男》《快女》逐渐式微。
因《中国好声音》《我是歌手》等音乐综艺活跃起来的歌手,大都歌手有余而偶像不足,与更个性化的天王天后相比,还是差口气。
过了不久,流量小生开始席卷内娱。
演戏、唱歌这些艺人本位的指标不再是重头考量,颜值经济夹带着粉丝经济冲击着娱乐圈。专辑销量和音乐榜单上有活跃的粉丝身影,这时起,华语音乐榜单上,歌好不好听不再是衡量标准了。
到了内娱偶像元年,选秀节目从拼才艺变成拼颜值和综艺感,最关键的业务能力不再是最重要的考核项,已然成熟的饭圈文化渗透到选秀节目的边边角角。
从此,音乐榜单高位上时常有不认识的人唱的没听过的歌,与此交相辉映的,是快抖变幻莫测的神曲和稳定不变的陈年老歌。
2004年国内音乐手机市场占比只有5%,到2006年达到24%,随着手机性价比的提升,音乐手机占比越来越高。
那年,周杰伦有《七里香》,林俊杰有《江南》,五月天有《倔强》,张韶涵有《欧若拉》,S.H.E唱着《波斯猫》,CD和磁带仍是音乐的主要获取方式,《读者》和《青年文摘》的广告页,开始出现彩铃上的热歌榜。
《老鼠爱大米》和《两只蝴蝶》跟装载歌曲的MP3一样风靡。一个叫凤凰传奇的组合让全中国大妈都在广场上扭动了起来。
人们听歌的品类和渠道在逐渐丰富。
等意识到数字音乐时代完全来临时,听歌习惯和付费习惯已在潜移默化中被养成,在平台版权之争中音乐APP下载了一个又一个,为的只是听当年的天王唱唱歌。
他们仍是数字音乐时代各家争夺的香饽饽,等再下一代人在真正多元的环境里长大时,华语乐坛或许已不再需要天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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