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垄断重拳下苹果、亚马逊再遭巨额罚款

苹果和亚马逊再次被监管部门盯上了。

近日，意大利反垄断机构——竞争和市场管理局（AGCM）——对美国科技巨头亚马逊和苹果处以总计2.28亿美元（约14.61亿元人民币）的罚款。其中亚马逊承担7700万美元（约4.94亿元人民币），苹果承担1.512亿美元（约9.67亿元人民币）。

本次罚款理由是两家公司涉嫌在销售苹果和Beats产品中进行反竞争勾结。据了解，苹果和亚马逊在2018年签订了一份协议，该协议禁止苹果和Beats产品的经销商在亚马逊意大利网站（amazon.it）上的运营。AGCM认为，该协议违反了《欧洲联盟运作条约》第101条，并责令这两家公司立即停止限制。

这并非科技巨头首次遭遇监管重拳，而从目前情势来看，这样的监管重拳或将持续。而在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数字经济研究院执行院长盘和林看来，监管的加强是必要的。“由于互联网行业发展太快，之前的监管短时间内无法厘清思路，而如今，监管已经开始了解互联网行业所面对的问题，所以开始强化立法和执法。”

销售渠道之争

本次苹果与亚马逊遭罚，并非没有先兆。事实上，早在2020年，AGCM就对亚马逊和苹果展开了反垄断诉讼，并于2021年11月16日结束对其的调查。

据报道，AGCM调查发现，苹果及亚马逊两家公司在2018年签署了一项协议，规定只有亚马逊和选定的经销商能够在亚马逊平台上销售苹果和Beats相关产品，禁止其他官方和非官方经销商在亚马逊平台上开展运营。

该协议还限制了跨境销售，因而限制了买家的选择，并剥夺了消费者从第三方卖家进行交易所享受的折扣。

AGCM在声明中表示，在意大利当地亚马逊电子产品占据整个电子产品市场的70%，40%的卖家都将亚马逊作为主要销售平台。而苹果与亚马逊之间的协议，违反了《欧盟运作条约》（Treaty on the Functioning of European Union）中的“反垄断法条款”第101条，因此对亚马逊和苹果处以罚款。

AGCM指出，亚马逊必须执行意大利的竞争规则，以确保所有卖家享有公平的竞争环境，买家拥有更多的选择。同时，意大利命令两家公司终止限制协议，允许苹果和Beats产品以“非歧视的方式”在意大利亚马逊上销售，分销系统要平等地适用于所有经销商。

不过对于此次罚款，亚马逊和苹果均否认有任何不当行为。

亚马逊称罚款为“不相称和不合理”。其发言人在一份声明中表示：“我们不认为亚马逊通过将卖家排除在我们商店之外而收益，因为我们的商业模式依赖于他们的成功。我们的协议有利于客户在我们的商店里找到最新的苹果和Beats产品，同时产品目录增加了一倍多，价格更优惠，运输速度更快。”

苹果方面则表示：“为了确保我们的客户购买正品，我们与经销商合作伙伴密切合作，在世界各地建立起专门的专家团队，与执法部门、海关和商家合作，确保只销售正品苹果产品。”

目前两家公司都计划就AGCM的罚款提出上诉。

对于此次罚款，盘和林认为，从苹果和亚马逊对销售渠道的垄断方面作为切口来进行反垄断，是一个新的视角。“此举影响还是很大的，因为在线渠道指定经销商的模式当前还是广泛存在的。经销商往往存在区域属性，但互联网其实会打破这种区域属性，这就使得线下经销商都能有均等的机会进入线上零售。这对于诸如苹果品牌统一定价体系提出了挑战。”

全球监管重拳

此次罚款并非苹果、亚马逊首次因合规问题受罚。

2020年12月，由于在未经用户同意的情况下使用基于广告目的的Cookies，法国国家与信息自由委员会以违反《法国数据保护法》为由，对亚马逊处以3500万欧元（约合2.51亿元人民币）的罚款。

今年7月，由于没有遵守欧盟的《通用数据保护条例》，亚马逊被卢森堡数据保护国家委员会处罚7.46亿欧元（约合57.2亿元人民币）。

苹果则于2020年3月同样因经销网络系统违反反垄断规定，遭到法国竞争管理局的11亿欧元（约合86亿元人民币）罚款。同年，苹果公司因其NFC芯片技术遭欧盟反垄断指控，或将面临高达营收10%即274亿美元（约1777亿元人民币）罚款。今年4月，苹果再因滥用市场主导地位，被俄罗斯反垄断局处以约1200万美元的罚款。

事实上，不仅是苹果和亚马逊，其它的科技公司“日子”也并不好过。近年来，巨头科技企业已成为重点监管对象，频频陷入合规困境。

早在今年2月，意大利反垄断局便已经拿Facebook“开刀”。意大利反垄断局指出，由于Facebook公司未能遵照指示终止对用户信息的不当使用，对其罚款700万欧元（约合5453万元人民币）。

今年6月，俄罗斯因Facebook未按照要求删除含有煽动极端活动等非法内容的贴文，处以1700万卢布（约合146万元人民币）罚款。10月，英国竞争和市场管理局（CMA）对Facebook开出5050万英镑（约合7000万美元）罚单，理由为Facebook违反了CMA此前颁布的一项强制执行令。

谷歌同样未能幸免。2017年6月，欧盟委员会指控谷歌在比价服务中给自身引流，以违反反垄断法为由对其处以24.2亿欧元（约合27亿美元）罚款。本月，谷歌在此事件的上诉案中败诉，或将面临巨额罚款。

2018年7月，欧盟指控谷歌滥用其在安卓智能手机操作系统中的支配地位，对其罚款43亿欧元。2019年，欧盟再次对谷歌处以14.9亿欧元的罚款，原因是谷歌滥用其在搜索引擎市场的主导地位，在小众市场上封杀竞争对手。

一个明显的趋势是，当前面向科技巨头的监管力度正在加强。有媒体报道称，目前全球范围内针对苹果、亚马逊、谷歌和Facebook等公司的竞争相关诉讼或调查总共有70多起，而两年前，这些企业所面临的调查和诉讼只有17起。

“面向互联网科技巨头进行反垄断的核心目的，是为了让初创科技企业成长，防止互联网巨头谋求垄断地位扼杀创新。”盘和林就此评论道。

在盘和林看来，监管力度加强会破坏互联网头部公司的渠道垄断地位，当互联网头部公司垄断地位被打破，新兴的科创公司就可能生长出来，更多的创新模式会被发现。部分已经形成头部垄断的领域，将重新回归市场竞争。

而面对当前的监管重压下，科技巨头则要因时而变。盘和林认为，科技巨头“主动适应监管环境的变化，实施生态开放，放弃垄断目标，从模式创新转向技术创新，以技术力量重塑科技公司壁垒”，才是生存发展之道。

（作者：杨清清,史贝琪 编辑：张伟贤,卢陶然）